审讯室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我歪过头,清嗓子,但无论如何都清不掉那该死的异物感。
“当你回想起这一切,咳,便着手策划了一连串的杀戮—杀安东尼奥是为了复仇,杀乔伊娜是为了驱赶少年时代的梦魇……那么李娅呢?还有……”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喉咙里滚动,仿佛一口浓痰,“还有娜奥米呢?”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明明知道答案。”
“不,我不知道。”
“你不想知道?”哈罗德的眉尾翘了起来,“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妻子只是死于纯粹的消遣,就像一个孩子用手指捻死甲虫—只是出于无聊。”
“够了!”我俯身越过桌面,掐住他的脖子,“够了!”
哈罗德的脸涨得紫红。我听见背后电动门滑开的声音。有几双手扣住了我的手臂,把我向后扳开。那张紫红色的脸在几次剧烈的喘息之后,绽出一个笑容。
“我很想结束这一切,‘咳咳’,真的。”那张脸说,“当我来到你身边时,我就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我渐渐发现,那种行走在危险边缘的感觉很美妙。我知道你已经对我有所怀疑,我一直纳闷你为什么没有意识到自己妻子的声音和那两个死者很像—我给了你很多提示,每一次提示都把自己向悬崖边又推了一把,这种感觉真是令人欲罢不能。娜奥米是个好女人。当我打电话骗她说我怀疑办案的压力使你的精神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需要和她商讨对策时,她毫不犹豫地邀请我去你家。一个独居的女人邀请一个单身男人,这很不符合常理—或者说,这很符合常理,对吗?当娜奥米对我做出种种暧昧的暗示时,我忽然明白过来:这个女人是想报复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曾经对她不忠。你们那副相爱的样子,不过是演戏给自己看罢了……不得不说,娜奥米真是个好女人,连出轨的对象都要选择你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