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婆母当初来提亲,哪怕知晓婆母精明厉害牛家赤贫,可爹娘还是同意了。
因为嫁到了牛家嫁给了牛秀才,她就成了秀才娘子而非从前低贱的商户女。
可以抬头做人,可以上街的时候不必给那些乡绅地主低头让路,甚至连从前不能结交的那些官吏之女也可以欢欢喜喜地上门做客。
这一切,说到底都是眼前这个烂醉如泥的男人所带来的。
可白花花的银子一点一点使了出去,身边亲近的人又不能理解,董三娘在这臭气熏天的屋子里反呕了几声激出了眼泪。
刚从厨房里舀了灶灰来的红鱼听见她作呕,心里一急顾不得和董三娘赌气,连忙丢了手上的簸箕扶了董三娘出来,“屋里太臭了,三娘你就在这透透气,待会儿等我收拾好了再进去吧。”
红鱼掀了门帘开了窗子,又撒了灶灰铺在了地上,再拿了扫帚簸箕将地上的脏污一并扫了去,又忙忙碌碌地打水擦地再点了熏香,里里外外半日才算收拾干净。
屋外阴寒,进屋的时候董三娘的手指尖都冰冰凉的。
红鱼倒了杯暖茶递给了她,“好歹暖暖手。”
瘫倒在床上的朱秀才呼噜震天,外带一阵阵的酒气翻涌,哪怕点了熏香还是有些遮挡不住。
一点油灯晃晃悠悠满室剪影,董三娘握着茶杯发呆。
红鱼再憨直也知道这会子董三娘心里不好受,她有些后悔先前不该发脾气乱诅咒牛秀才,喃喃道:“我知道错了,往后不会再满嘴胡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