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位伙计眼里,住进了九楼的客人,身上闲钱是定然不少的,这也是他的经验。
红韶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笑道:“这里的床好软啊,师兄,你躺躺看?”
屋内就只有一张床。
李子衿已经极其熟练地在地上铺好了席子,笑道:“舒服就好,我就不躺了。”
此刻,春江渡船已经离岸,开始正式踏上航程,略微有些颠簸。少年重新打开门,走到走廊上,双手搭在栏杆上,看了眼天色。
明月半遮面,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少年闭上眼,凝聚一口武夫真气,仿佛可以穿过楼层,听见楼下各种各样的声音。
下头那些楼层似乎仍然热闹,有觥筹交错的酒杯碰撞声,有歌女空灵飘然的吟唱声,有三五好友借酒畅聊的嬉闹声,有烟花柳巷中那些莺莺燕燕的吟吟喘喘,娇娇嗔嗔。
很多声音。
青衫少年站在九楼走廊上,闭眼拨开数十种各色各样的吵闹声,穿越人群,来到底层,最终离开春江渡船。
去往船板之下,听见浪涛声。
它们拍打船板,清脆响亮,不同于歌女极有规律的吟唱,那种声音,毫无章法,亦如自己毫无章法的出剑,没有章法,却也不会给人以慌乱的印象。
若真要细说,那大概算是“有章法地没有章法”,亦可称之为“没有章法的章法”,其中玄妙,玄之又玄,不足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