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他并没有令你感到烦,”在客人走后、门关上时,思特里克兰德太太说,“当然啦,有时候也实在让人讨厌,但是,我觉得我有义务把我所知道的有关查尔斯的情况告诉人家。我是一个伟大天才的妻子,我有责任这么做。”
她用她那一双可爱的眼睛看着我,她的目光非常坦诚,非常温和,完全跟二十多年前一样。我不知道她是否是在戏弄我。
“你应该早就不做打字的生意了吧?”我说。
“噢,是的,”她轻快地回答道,“我那时做打字的生意,主要是出于兴趣,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我的孩子们劝说我卖掉了它。他们担心我太劳累了。”
我看得出来,思特里克兰德太太已经忘记了她曾经为了生计、不得不自食其力的那段不光彩的日子。同任何一位高雅的淑女一样,她从骨子里认为,只有依靠别人的钱,才活得真正体面。
“我的孩子们今天都在家,”她说,“我觉得他们一定想听听有关他们父亲的事情。你还记得罗伯特,对吗?我很高兴能够告诉你,他很快就要领到陆军十字勋章了。”
她走到门口去叫他们。很快进来一位穿卡其服的男子,脖子上系着牧师戴的硬领,身材高大魁梧,有一种健硕的美,一双眼睛仍然像他童年时那么坦诚率直。他后面跟着他的妹妹。她现在的年龄一定跟我初次见到她母亲时的年龄相仿。像她母亲一样,她也给人一种她年轻时一定比现在更漂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