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尼顿夫人与西邓斯夫人通起信来,开首总写“亲爱的灵魂”。这种称呼对于西邓斯夫人是毫无作用的,潘尼顿夫人这样称呼她,故她亦同样答称罢了。但潘夫人意识中自以为是一颗灵魂。她待人非常忠诚,常以自己的善行暗中得意。她照顾朋友的事务所用的热情,感动她自己更甚于感动他人。她最爱听别人的忏悔。她所写的情文并茂的书信,在寄出之前必要击节叹赏的重读几遍。
西邓斯夫人把玛丽亚托付给她时,把女儿失恋的故事告诉了她,这种事迹正是激动潘尼顿夫人使她入魔的好材料。参与别人的家庭悲剧是她最大的快乐,是表现她那么高贵的灵魂的好机会。
玛丽亚动身时很快活,一个年青的女友和她吿别,说“你到克利夫顿去定会有意外的奇遇。”她立刻用厌恶的态度答道:“喔!我痛恨这个字。这是恶意的玩笑。”她亲抱她的姊姊,含着无限的温情,对她注视了长久,好似要在她的脸上窥探什么秘密一般。
善心的潘尼顿夫人想尽方法排遣病人的愁虑;她陪她乘车游览;用她最美的言辞描写海景,天空与田野。她替她朝诵流行的小说,甚至把她最美的信稿念给她听,这自然是特别亲切的表示。她竭尽忠诚照顾她。眼见这忧郁的美女一天一天萎顿下去,真是说不出的怜惜。然而她也热望她的照拂获得酬报;她觉得如慈母一般的爱护与诚挚的感情,应当足以换取她心腹的倾吐了。可是玛丽亚什么也不和她说。她徒然用尽心计在会话中巧妙地逗她诱她;她只是支吾开去,把谈锋转向平淡的事情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