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罪疚感太强的人在精神分析治疗中,是通过抗拒治疗的反应来表露自己的,从预测性观点看,这种反应是不协调的。[111]当人们向他们提供了症状的解释时(正常情况下,至少应在其暂时消失后才能做出),他们所产生的情况反而是症状与疾病的暂时加重。要想使他们的病情加重,只需对他们的治疗中的表现加以称赞或说一些精神分析有望取得进展之类的话,就足够了。
非精神分析者将说病人全无“康复意愿”。假如遵照精神分析的思维模式,你会在这种行为中看到潜意识罪疚感的体现(正是为此而病的),以及由此而遭受的痛苦和挫折,这一切都是病人的意愿所在。潜意识罪疚感所面临的问题及它与道德、教育、犯罪和过失的关系,在当前都是精神分析家所偏爱的领域。[112]
在此,我们意想不到地从心理的地下世界步入了开阔的闹市。我不能再带你们向前去了。但今天在我离开你们之前,我要再耽搁你们一点时间,告诉你们我的另一个思考结果。我们已习惯于说,我们的文明是以性倾向为代价建立起来的。该倾向在社会抑制下,一部分的确被压抑了,另一部分则可以运用于其他目的。我们也承认,尽管我们对自己的文化成就感到自豪,但是要实现文明所提出的要求或在此文明中感到舒服,实非易事。因为,强加于我们身上的各种本能的限制,形成了一个沉重的心理负担。我们关于性本能的诸种观点,同样甚或更适用于攻击性本能。毕竟,正是它们产生了人们正常生活的困难,威胁着社会的继续存在。对个体攻击性的限制,是社会要求他首先做出的,也可能是最巨大的牺牲。我们已学会一种精巧方法用以完成对难以驾驭之事的驯服。承接危险的攻击性冲动的超越的建立就好像在那些有反抗倾向的地方派驻了一个卫兵。但另一方面,假如纯粹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考虑,我们就必须承认自我如此牺牲自己以服从社会需要,不得不臣服于攻击性的破坏倾向(对此它原本是乐意用来反对人的),对此它是不会感到快乐的。这种情况就像是那些支配有机动物世界的“吃或被吃”的困境在心理领域中的延续。幸运的是,攻击性本能从来就没有独自存在过,而总是与爱的本能并存,而后者在人类创造的文明条件下具有延缓与防止攻击性本能的作用。[113]